澎湃新闻记者 秦艺逍

国内咨询行业龙头企业凯盛融英（Capvision）因涉及泄密引发市场关注。

据央视新闻5月8日消息，近期，国家安全机关会同相关部门，对咨询企业凯盛融英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进行公开执法。此次联合执法行动由国家有关部门统一部署，在上海、北京、苏州、深圳等多地同步开展。目前，国家安全机关已对涉事企业依法依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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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间8时，凯盛融英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声明称，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凯盛融英作为中国领先的行业专家知识信息服务供应商，坚决贯彻国家安全发展观，带头规范咨询行业，持续引领咨询行业健康有序地发展。

据上海市国家安全局干警介绍，凯盛融英拥有1000多家客户，遍布境内境外。凯盛融英有着庞大的专家数据库，库里的专家数超过30万人。实际工作中，公司的工作人员会专门围绕境内政策研究、国防军工、金融货币、高新科技、能源资源、医药卫生等重点领域、重要行业物色挑选有影响力的专家。

“凯盛融英公司与每名受访专家均会提前签署含有‘免责条款’的业务合同，要求专家自己履行保密责任，自己承担法律后果。相关专家被咨询公司开出的丰厚报酬所吸引，并认为对方是家守法合规、管理规范的企业，进而放松了警惕，在涉外咨询中泄露内部敏感内容甚至国家秘密和情报，走上了违法犯罪道路。”上海市国家安全局干警称。

“知识付费第一股”

曾三次尝试上市

官网资料显示，凱盛融英信息科技（上海）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2008年，是一家行业专家知识信息服务供应商。总部位于上海，在北京、苏州、深圳、中国香港、纽约、马来西亚、新加坡开设分支机构。主要为金融机构、咨询公司及跨国企业提供专家知识共享服务。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资料，按2020年收入计，凯盛融英是中国最大的行业专家知识信息服务供应商，市场份额约为33%。

天眼查App显示，凯盛融英由徐如杰、广州粤民投康禾股权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新余尚景桦溪投资管理中心（有限合伙）等共同持股。该公司对外投资3家公司，其中宁波梅山保税港区凯盛融企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华润融智凯盛信息咨询（深圳）有限公司2家为存续状态。此外，该公司还在北京、深圳、苏州设有3家分支机构。

融资信息显示，该公司曾获兰馨亚洲、天风天睿、千合资本等投资。客户信息显示，该公司客户涉及银行、证券、电力、医药等多个领域。此外，双随机抽查显示，2018年9月，该公司注册资本实缴情况、年度报告公示信息及外国企业常驻代表机构年度报告情况、即时公示信息曾被发现问题并责令改正。

凯盛融英此前先后尝试在A股和港股上市，曾有望成为“知识付费第一股”。2020年，凯胜融英与中金公司签署A股上市辅导协议。IPO辅导期内，该公司发生董事会成员变更、股份转让及辅导工作小组成员变更事项等多项变动，最终上市无果。2021年至2022年，凯盛融英转战港股，两次向港交所递交招股书。

根据证监会反馈意见，凯盛融英存在由证券公司付费、向证券公司客户（主要是基金经理等）提供服务的业务模式，对此，监管部门要求凯盛融英就该等业务模式的合规性等问题进行说明或补充披露。

招股书显示，凯盛融英联合创始人、董事长徐如杰为凯盛融英第一大股东，直接持股29.4%，同时通过控制上海岳峙持股3.81%，合计共控制公司33.21%的股份。广州粤民投康禾股权为第二大股东，持股7.85%。此外，陈荣生持股1.38%，其与徐如杰为一致行动协议的订约方，合计持股34.59%，为公司控股股东。值得注意的是，17名自然人股东中，持股第一的为方文艳，持有5.73%，与牛散章建平之妻同名。

毛利率超50%

专家访谈服务收入占比近九成

招股书显示，2018年至2020年以及2021年前三季度，凯盛融英分别实现营业收入3.85亿元、4.61亿元、6.43亿元和6.76亿元，净利润分别为0.85亿元、0.94亿元、1.67亿元和2亿元，毛利分别为1.88亿元、2亿元、3.29亿元、3.56亿元，毛利率分别为48.9％、43.3％、51.5％、52.7%。

凯盛融英表示，毛利及毛利率的整体增长主要归因于专家访谈服务收入增加。根据招股书，凯盛融英的业务模式是从行业专家网络数据库挑选合适的专家提供服务，并从中收取服务费。

图片来源：凯盛融英招股书

专家访谈业务系凯盛融英的主要收入来源，该业务毛利率在40%-55%之间。2018年至2021年前三季度，专家访谈业务收入分别为3.46亿元、4.04亿元、5.70亿元、5.97亿元，占总营收比重达89.9%、87.7%、88.6%、88.4%。专家访谈业务成本分别为1.23亿元、1.60亿元、1.92亿元及1.95亿元，毛利分别为1.64亿元、1.73亿元、2.89亿元、3.10亿元。

图片来源：凯盛融英招股书

同期，凯盛融英网络内专家向客户提供服务时长分别达到9.5万小时、12万小时、15万小时和13.4万小时，该公司就服务支付给行业专家的平均每小时费用分别为1283.24元、1330.57元、1280.01元及1455.58元。

截至2021年9月底，凯盛融英的专家网络成员数量为39.5万名，包括企业高管、商业领袖、行业资深人士、学界精英以及战略分析师，覆盖行业包括消费及零售（占比15.8%）、医疗健康（占比14.8%）、TMT（占比13.3%）、咨询服务（占比8%）、汽车（占比6%）及金融（占比5.2%）等。

图片来源：凯盛融英招股书

截至2021年9月底，凯盛融英实际服务的客户数目达1410位。客户群包括声望最高的20家全球咨询公司中的80%、中国投资项目数目最多的20家私募股权及风险投资公司中的90%、中国总资产最高的20家证券公司中的100%、中国互联网协会中国综合实力十大TMT公司的90%。2018年至2021年前三季度，该公司单个客户平均花费分别为50.8万元、47.2万元、52万元和48万元。

凯盛融英在招股书“风险因素”部分中表示，其专家在参与任何专家访谈前，均须表明接受其条款及条件，包括声明为其客户提供服务不会违反任何本身须对现时或过往雇主或其他第三方履行的合约或其他责任。然而，凯盛融英无法保证专家网络成员不会违反彼等过往或现时雇主对彼等施加的任何保密协议或其他合约义务。

同时，凯盛融英提示称，公司可能因专家网络成员行为不当或违反法律或规则而承担风险。由于与大量专家交易，凯盛融英无法保证，其为管理该等风险而采取的措施足以确保其专家均受限人士以及专家网络成员不会发生不当行为或违反法律。

4年接受上百家境外公司

汇款7000多万美元

据央视新闻，国家安全机关调查掌握，凯盛融英公司大量接受境外公司对我敏感行业的咨询项目，其中一些企业与外国政府、军方、情报机关关系密切。仅2017年到2020年，凯盛融英就接受上百家境外公司汇款2000多次，金额高达7000多万美元。

央视新闻报道称，韩某某，我国某大型国企高级研究员，因为境外窃取、刺探、非法提供国家秘密、情报罪，被判处有期徒刑6年。

韩某某：“咨询的时候，涉及产品的成本、产品的利润率、产品的总利润，咨询过程中，我说这涉及商业秘密我不愿意提供。”在客户咨询敏感内容时，韩某某直接拒绝，但客户的反馈马上到了凯盛融英那里。韩某某很快就接到了凯盛融英工作人员的电话。

韩某某：“打电话给我，说只要回答他们提供给我的表格，可以额外支付两倍的咨询费用。”

此外，韩某某特别强调过自己不做境外咨询。韩某某的这个要求，凯盛融英公司并没有信守承诺，一个偶然的机会，韩某某才发现自己长期做咨询的客户是境外客户。

雷某某，曾在我国某重点军工企业工作，因向境外泄露军事军工领域敏感信息，涉嫌为境外非法提供国家秘密罪。成为凯盛融英的咨询专家后，雷某某陆续接受了几次咨询。2020年7月的这一次，有些异常。而在这次咨询前，雷某某被凯盛融英公司告知应客户的要求，这次咨询会更换使用其他的电话会议平台，而且凯盛融英的人全程不会参与。经国家保密部门鉴定，雷某某共向对方提供三项机密级国家秘密和三条秘密级国家秘密。

5月9日，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主持例行记者会。有记者提问，昨晚，央视新闻对涉凯盛融英信息科技公司这一案件进行了详细的报道。请问中方是否从该公司逮捕一些人员？最近在针对其他公司类似的工作中是否逮捕了其他人员？或针对其他公司进行了突袭或调查？

汪文斌回应称，近期中国国家安全机关会同有关部门依法对相关企业进行公开执法，这是依据中国法律开展的正常执法行为，旨在促进有关行业规范健康发展，维护国家安全和发展利益。